《EURO2004觀戰日誌》西班牙vs俄羅斯(2) - 西班牙

《續上篇》

比賽一開始時，西班牙踢得還不錯，但是幾分鐘過去，西班牙卻踢得越來越綁手綁腳，
施展不開的感覺，反倒是俄羅斯越打越順，逼近禁區的機會越來越多，有一度甚至還壓
著西班牙打，讓我看得冷汗直流。到了快中場時，令人驚奇的事情發生了，球迷間竟開
始傳出「Valeron-Valeon-Va~le~ron~」的歌聲，剎時全場歌聲大作，到後來幾乎是用
吼的向西班牙教練宣告他們想看Valeron踢球的渴望！（當然我也跟著一起吼下去啦～）
沒想到Valeron竟在西班牙人心中佔了那麼重要的位置，讓我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咦?
關我屁事??^^|||）。事實上依我之後和西班牙人接觸的心得，大多數人對於Valeron都
是抱有好感或是極欽佩他的才能的，而不像一般球迷會比較捧自己俱樂部的球員，對別
的球員不屑一顧，我想除了Valeron的球技的確出群之外，他私底下溫和低調的作風也是
博得大家好感的原因之一吧！

中場時我觀察了一下周遭球迷，西班牙人無論男女老少都有，更多是全家大小一起出動
來幫西班牙加油的。事實上許多球迷都是當天才從西班牙趨車前來Faro。另外現場除了
西班牙人之外，其它國家前來看熱鬧的球迷也著實不少，而這種情況在我之後無論是看
西班牙或義大利的比賽中都可見到。看到這一幕真是讓我打從心中羨慕起歐洲人來，在
他們的生活中，國界其實僅是一條隱而不見的虛幻界線罷了，更多是包含著民族自尊心
或是國家意識的象徵意義在裡頭，很多人根本是工作甚至生活在其它國家。問他們為什
麼會來看別隊的比賽，除了看熱鬧以外，更多是諸如「因為我在某某國工作，所以幫他
們加油」、「因為我同事/朋友是某國人，所以幫他們加油」等等原因，歐盟境內自由流
通的程度簡直讓我眼界大開！不過說歸說，亞洲要是想達到歐盟那種自由的程度，恐怕
再過一百年也不夠吧.........

扯遠了，趕緊回到球賽上面來。下半場情勢和上半場還是沒差多少，隨著時間一分一秒
過去，眾人的心情越來越感到焦躁，呼喊Valeron的歌聲也越來越大聲。不知道又過了幾
分鐘，Saez終於聽到了觀眾的呼喚，用Moro換下了Valeron。我心裡還在為Moro感到可惜
時，沒想到門前突然一陣混亂，然後......然後......Valeron進球了!!!!!!!!!全場球
迷頓時沸騰，大家用力地又跳又吼，我也跟著又跳又吼，一旁的G版友還在疑惑到底是怎
麼進球的，不過這時候我已經管不了這許多了，我要用力地將我心中的興奮之情一口氣
宣洩出來才不會自爆身亡啊！！吼了不知道幾分鐘，直到我已經覺得心臟快負荷不住了
才坐下，不過大家好像還沒慶祝夠的樣子，Valeron的讚美歌一次又一次地迴繞在Faro
球場，過了好久才終於停歇。這時候大家的心情都很high，每當球員傳出好球，觀眾就
一聲「OLE」來表示讚賞，球員在球迷的激勵下，也逐漸取回地面的控制權，一球又一球
地傳得讓人眼花撩亂，觀眾也隨著傳球的節奏一聲又一聲地喊著OLE～OLE～，就好像在
看鬥牛一樣，這才是西班牙的足球風格嘛！！可惜西班牙沒有辦法乘勝追擊，中場就以
1：0險勝俄羅斯，大會並公布最後的Man of the Match由Vicente當選。對於這樣的賽果
，其實我並不會感到特別開心，西班牙此次的表現水準實在比我預期的低很多，不僅球
員表現低迷，教練思路亂七八糟，甚至連傳統的地面控球的節奏都無法掌握，實在讓人
不禁對前途感到不甚樂觀（但這場比賽竟還算是西班牙的三場比賽中打得最好的一場）
。不過這時我也沒空去顧慮那麼多了，如何解決今晚的住宿問題才是我此時最擔心的問
題。

找不到巴士回Faro的笑話之前已經說過，當時情急之下還曾一度誤入俄羅斯人的遊覽車
陣中（別看俄羅斯來的人少，現場遊覽車至少也有50輛以上呢！）由於之前曾經問路問
到俄羅斯人身上結果被好幾個衛生眼盯回來，害我發現誤入敵營時差點嚇到腿軟，連忙
不顧形象的跑向警察問路（其實是來避風頭的），但在警察也表示愛莫能助之後，我們
只好轉向西班牙人求助，看有沒有好心的西班牙人能帶我們回Faro。不過沿途問了好幾
個人，他們表示不是不順路，就是要直接殺去海灘狂歡去了。有啦，當然也有人拉下車
窗自動表示願意載我們，不過都是些看起來high過頭，平常就已瘋瘋癲癲，現在已經神
智不清的青少年，我可不敢冒著危險進入他們車內。終於在像隻無頭蒼蠅繞了將近一個
小時之後，找到了一個看起來還滿溫文儒雅的西班牙人，最重要的是，他車內還有一個
女的！！！有女人在車內表示什麼？表是他決不敢在那個女人面前對我們亂來，無論那
女的跟他是啥關係。所以我一看到他們，頓時好像在茫茫大海中看見觀世音菩薩一樣感
動，旋即一個箭步衝過去，正好他們也會路過Faro，這才終於讓我們免於淪落在這個荒
涼至極的地方過夜的悲慘下場。至於其它和我們一起搭巴士去的人是怎麼解決他們的交
通問題的？老實說，我‧真‧的‧想‧不‧出‧來‧‧‧‧

到達Faro後，就開始了我們在葡萄牙第二晚的漫漫長夜。這是我從小到大第一次在沒有
屋頂的地方過夜（帳棚好歹也有個棚子遮著好唄～），雖然我們一開始並沒有料到後來
竟會淪落到那麼悽慘的地步。這個故事要長可長，要短可短，不過礙於篇幅和內容精彩
度的考量，我就盡量取個折衷的篇幅來寫。XD

話說才一下車沒多久，就有個怪老頭不懷好意的靠過來，問我們需不需要地方住，東西
吃啊？原本以為是個經營旅館的老闆，不過在他一再強調「It's free,totally free!」
的奇怪言論下，我開始懷疑他的動機，於是便問他家中老婆和小孩的情況。沒想到他倒
挺誠實的，老實說他已經離婚了，小孩都已成年搬出去住了等等。很好，死老頭，雖然
你裝得一副既慈祥又熱心的模樣，不過你以為我會弱智到跟你回家嗎？要騙人也找個比
較新鮮的把戲來行不行？就此別過，再會不送！！

所以我們還是照個原訂計畫，先去火車站看看葡萄牙鐵路局是否真的死不開加班車，果
然如此的話便在火車站裡待上一晚，搭明早最早的班車回去。沒想到鐵路局不加開班車
就算了，竟還聽到火車站凌晨一點之後就會關門趕人的消息，挖勒！！有必要做得這麼
絕嗎？看著火車站前為數不少的人也只能呆坐在大門前，無處可去的一臉無奈樣，我的
心頓時也跟當地的天氣一樣，感到一陣又一陣的涼意吹來。呆坐了一會兒，肚子感到有
些餓了，想去找些東西來吃，順便感受一下西班牙人慶祝勝利的氣氛。不過才走沒多久
，我心中勝利的喜悅已經越來越被一絲絲的恐懼佔據（好啦，我就是沒見過大場面咩～）
只見喝醉酒的西班牙人已經開始有些控制不住了，看到有俄羅斯人走過就忍不住和他們
開始嗆聲起來，雖然雙方並沒有太過激烈的言語衝突發生，嗆聲情形也僅只零星幾人在
鬧，而警車不久也開始佔據城內四周防備（所以說警察真的是人民的好保母啊～），不
過膽小的我們覺得還是找個地方避避風頭比較保險。

於是晃啊晃的，又晃到了麥當勞（麥當勞也是出外旅人的好朋友^^，雖然我比較愛吃漢
堡王），終於有個地方可以棲身的感覺真好！可惜麥當勞凌晨一點就要關門了，依依不
捨揮別麥當勞溫暖的沙發，我們只能不情不願地走出大門。才一出門，立刻又被眼前的
情況嚇了一大跳！因為我們是從麥當勞的側門出來，而側門正好連接著Faro的酒館街，
整條路都是Pub和酒館，當然也包括了早把整條路擠得水洩不通的西班牙人。由於我們的
東方臉孔在人群中顯得特別顯眼，一路上遭受的「特別待遇」也就特別多，例如G版友走
著走著，竟被幾個喝得爛醉的西班牙男生抱起來高高拋起，直到一些西班牙女孩看不過
去前來解救，G版友才能平安回來.......。總之，雖然西班牙人平時以友善熱情著稱，
不過凡是人類，喝醉的時候難免都會做出一些讓人難以預料的事情出來，不想捲入麻煩
的人還是及早抽身比較安全。所以至此我們也只好打消想去酒館裡點些東西窩到早上的
念頭，乖乖再去別處找地方棲身。

找啊找的，最後看來也只有廣場上的草皮適合我們了。一旁早有西班牙人將國旗撲在
草皮上，呼呼大睡起來，這個時候我不禁開始後悔，早知道今天在球場就先買一面國
旗，又可鋪地又可保暖，去球場可幫球隊加油，去沙灘還可替代浴巾，簡直是個多功
能又便宜的神奇產品！不過這時候想買已經來不及了，我只能靠著身上的薄外套取暖
，面對不斷有西班牙人前來騷擾的窘境（他們是都滿友善的，但醉醺醺的樣子就讓你
不得不提高警覺），我也不敢貿然睡下，唉～在寒冷的夜晚，托著疲累的身軀，還要
一直保持頭腦的清醒，真的非常非常的辛苦啊！

不久，有人在我背後喊著：「RAUL，過來和我們喝一杯酒吧！」我回過頭一看，是一群
早坐在草坪上喝酒聊天的年輕人，由於我也偷偷觀察他們有一段時間了（閒著沒事做嘛ꄊ，知道他們算是比較理性保持清醒的一群，於是我便大著膽子過去，想說這樣至少也比
兩個女子孤獨地坐在草地上安全一點。不過照例地，西班牙人的英文實在破爛到一個境
界，而我的西班牙文正好和他們的英文程度差不多，所以溝通上又開始出現問題。好在
不久之後又來了三個日本人，大家一起聊著日本漫畫（蠟筆小新在西班牙紅的程度讓你
無法想像），雖然言語不通，但比手劃腳倒也能聊的其樂融融。到了午夜三點，那幾名
西班牙人大概嫌酒喝得不夠，又想去PUB裡續攤，問我們要不要一起去。此時我除了佩
服西班牙人的能耐外，也只剩下搖頭的力氣來回答了，於是那三名超級好心的日本人，
竟然捨棄他們原有的旅館，陪我們在草地上坐到天亮，直到終於喝夠了的西班牙人邊唱
著Valeron的讚美歌，邊走向車站聚集為止。對於「出外靠朋友」這句話，我現在已經
有了非常深刻的體會了！

在車站裡又巧遇了Javier，正好搭同一班車回Lagos。我問他覺得西班牙隊表現得如何，
他竟覺得西班牙表現得很好，絕對有拿下冠軍的希望。此時我又開始佩服起西班牙人血液
中的樂天因子了！不過跟他說完了這句話，我已經支撐不住，躺在座位上便開始睡得不省
人事，直到車子到達Lagos才清醒過來。我想這一晚的經歷，雖然辛苦、雖然老是讓人擔
心害怕，還曾發生過幾次讓人不太愉快的事件，但也認識了幾位難得的朋友，聊了一些想
都沒想過的話題，還見識了西班牙人過夜生活的功力，倒也算是一段滿奇特的經驗吧！至
少光是睡草皮的經驗，就夠讓我向人吹噓一陣子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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