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法鄉間：Rivières de Theyrargues - 德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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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ivières，全名為Rivières de Theyrargues，行政上隸屬法國朗格多克－魯西永
大區（Languedoc-Roussillon）加爾省（Gard）阿勒斯區（Alès）的巴加克（Barjac）
，為協斯河（Cèze）流經的村莊之一。從google map看，市中心以村辦公室（mairie）
為中心，幅射狀向四面八方延伸，只消數分鐘便可把整個村莊逛遍。

　　婆婆為了我們返鄉探親，特地安排了這次的鄉間之旅。婆婆的姊妹眾多，一共有五位
，並無任何兄弟，無獨有偶，婆婆姊妹皆生男孩，因此jy只有表兄弟，沒有任何表姊妹。
這件事直到現在，每年耶誕聚會都會被提出來稱奇一番。

　　婆婆其中一位姊妹就是住在Rivières，她與其中一位村民亦為好友，因此常常在夏
日時，開車駛離燥熱的馬賽，來到較北方的Rivières度假，借住的就是她那好朋友的房
子。今年是婆婆來此的第二遭，在我們抵達馬賽之前，婆婆已在此度了一週的假。jy對我
說，法國人的度假方式是一整個悠閒，除了散步以外沒別的事好做，要我可別期待太多，
因此我帶了一本厚厚的預防醫學書籍，準備在度假的四天中看完。

　　有時候事情並不如想像進行時，也是件好事。

　　婆婆知道我是好奇寶寶，因此四天的行程早就排滿，最後連把書打開的機會都沒有。
這四天看遍了法國南部的鄉村風光，雖與馬賽的海港風情大相逕庭，但仍是風光旖旎，各
有特色。雖然到此一遊似乎只能依靠私人汽車，無法利用大眾交通工具暢遊，對於背包客
來說不甚方便，但對於想租車飽覽小鎮風光的旅人，倒也可以順道來此晃晃，雖無著名的
觀光景點，但小小村莊有濃濃的人情以及隱身在小巷裡和森林裡的城堡和沿河健行道，都
是讓人心情為之大好的角落。

　　從馬賽開車來到這裡要花上兩、三個小時，車子駛離馬賽後，一路上兩旁風景皆是南
法的田園風光，晴朗的天氣容易給人好心情，湛藍的天空掛上幾片白雲，風在耳畔呼嘯，
期待出現眼前的一切未知事物，於是便哼起了不成調的歌。

　　婆婆朋友的房子就在Rivières的市中心，從外觀就可以看出是一間上了年紀的老房
子，婆婆拿出鑰匙開啟綠色的木門，彷彿開啟了一扇與上個世紀相連的窗。

　　我是憑著味道來記憶這棟房子的。走進房子裡，首先見到的是古色古香的廚房，小小
的木櫃上擺滿了瓶瓶罐罐，瓶罐裡的香料溢出各種味道，那是普羅旺斯最著名的香草。廚
房的地板鋪著老式磁磚，色彩繽紛的令人忍不住發出嘆息，在這裡做菜必定是幸福的！還
來不及想像，婆婆就領著我們走向另一間臥室，用歡欣的語調向我們介紹這座迷人的屋子
。

　　房間裡散發一種被陽光曬過的氣味，婆婆把窗扉開啟，讓陽光可以照進房裡。窗外的
葡萄藤將窗楣裝飾得綠意十足，串串晶瑩的綠葡萄垂掛在窗前，順手一摘就是一掬新鮮。
臥室裡所有的家具似乎都已上了年紀，但仍舊經典古意，那些掛在牆上的畫作不知何時被
創作出，也不知何時被掛在上頭，隨著時光的流逝，它們靜靜的，守護。

　　二樓有兩間臥室，與一樓的臥室一般，無論是家具或是房內的任何裝飾品，都可以看
出屋主對於房子的用心。就在我們著迷於這間迷人的屋子時，屋主端來一盤自製的提拉米
蘇，要送給我們當成見面禮。我們還來不及道謝，她免費出借她的房子，她慷慨且大方，
笑容堆滿面，而且知道我的法文還不流利後，更是以流利的英文與我交談，讓我倍感溫馨
。

　　jy對我說，婆婆的朋友在希臘教了幾十年的法語，這幾年才又因要照顧年邁的父親搬
回故鄉定居，她的房子已有五百年歷史，也算是第地數一數二的大戶，午餐過後會找時間
過去她的房子參觀。「那可是一棟有著高塔的房子呢！」jy這樣對我說，眼底有無盡的火
花閃爍。

　　午餐是在婆婆的姊妹家中用餐的，婆婆的妹妹、妹夫，還有她那兩位小孫女也都在。
還記得第一次跟jy參加家族的耶誕聚會時，小的那個還沒出生呢！大的那個還是個抱在懷
裡的小娃，現在都已經這麼大了，可惜她們對我一點印象也沒有，只知道我是她們表嬸，
不知道是因為害羞還是好奇，用餐時不停的看著我，我雖然也報以微笑，但半天還是沒能
說上任何一句話。婆婆的妹妹很開心我終於可以跟他們溝通了（這真是個重大突破），以
往他們想問好多問題，可是只能靠jy幫我翻譯，後來就習慣只對著jy說話。雖然是無意的
，但被晾在一旁的滋味的確不好受。終於這次可以聽懂一半以上的問題，還可以用簡單的
句子回答，於是與大家的互動變多，感覺也更像一家人了！

　　午餐過後，婆婆帶著我們到處走走逛逛，才發現這村莊真的小到一下子就走完了，但
還是十分享受這裡的氣氛。這一帶的建築都是用石頭堆砌的，jy告訴我說，法國鄉下的房
子都是這樣的。石造的房子透出一種濃濃的古意，掛在牆上的藤更是把房子妝點的綠意盎
然。

　　村裡唯一的教堂鮮少開放，在村裡四天從未有過機會進去參觀，不過每半小時就響一
次的鐘讓我們忘不了它的存在。第一晚的夜半，睡夢中仍可聽見鐘聲，於是便做了一個夢
：夢裡的我數著鐘聲響了幾下，一、二、三……，怎麼會是十三下？睜開眼，才發現是一
場與現實結合的夢，似夢還真，如夢之夢。於是，我又沉沉睡去，再度醒時天已亮得透徹
。

　　村子裡最有特色的建築當數婆婆朋友的房子了。五百餘年的時光，並未把這棟石砌建
築擊垮，塔樓仍舊屹立，成為教堂鐘樓以外，最高的建築，也因此成為村莊的地標。婆婆
的朋友邀我們參觀屋內，屋內擺設更是一絕，若說把它當成電影裡上個世紀的拍攝場景也
不為過，舊時的廚具、舊時的桌椅，舊時書、舊時鏡，只差住在裡頭的人不是穿舊時衣，
否則更像走了一遭時空隧道，來到二十世紀的法國。

　　登上塔，望出去的風景非凡。村莊四周被農田包圍，已是夏末，成片的薰衣草早被採
收，向日葵亦已乾枯，只有耐旱的高梁，以紅通通的穀穗招引目光。

　　這就是南法鄉間風光。

　　村莊內還有一棟廢棄的醫院，縱使大門緊閉，屋內被鴿子占據，屋角也爬滿蜘蛛，但
由氣派的立面仍可看出精細的雕工，想像過去人來人往的的景況，醫生護士們忙著照料病
患，無數個生死在此上演。曾幾何時，時光荏苒，人事已非，徒留空屋在人間。

　　隨著時光衰老的不只是這座廢棄的醫院，還有一間占地廣大的房子，這間大房子原是
蠶絲工廠，當時工廠雇用許多工人製絲，於是建造了一間可供兩百人住的宿舍，後來因為
工廠歇業，宿舍也成了倉庫，現在只有當工廠老闆想回鄉下度假時，屋裡才有人煙。

　　但工廠四周，仍可見當時產絲時為了養蠶而種的桑樹。這並非我第一次在歐洲見到桑
樹，因此我並不驚訝。我原以為歐洲是沒有桑樹的，因此也不會知道桑椹（mulberry）是
什麼，直到我在劍橋大學的三一學院庭院中發現了一棵約兩人合抱、結滿桑椹的大桑樹，
才發現原來歐陸亦有此物種，只是很顯然的，歐陸的品種與臺灣的不同，無論是樹形抑或
果實，都呈現極大的差別。論滋味，歐陸的桑椹酸味較重，但多汁肥美；論枝葉，其樹幹
粗大，葉片亦似砂紙般粗厚。

　　八月底已過桑椹的熟成期，因此殘存在枝幹上的數量並不多，雖無緣品嘗仍心滿意足
，畢竟去年夏天在劍橋摘採入口的桑椹滋味，還牢牢記在腦裡。

　　一直要到快晚上八點，太陽才落下。只消一天，我們便把村裡的大街小巷走遍，卻也
收穫滿滿。的確，對於定居在此的人也許覺得沒有什麼，只不過是一座平凡的村莊而已，
但對於從未到處法國鄉下的我，卻充滿著無數驚奇。想看遍每一棟造型各異的石屋，想走
遍每一條鄉間小路，想知道屋裡的人過著怎樣平淡卻又滿足的生活，於是當阿姨在晚餐後
來敲門，問我們要不要跟她一起去「運動」一下時，我想也不想便答應了。

　　下一篇，我們來聊聊南法最熱門的運動。除了足球，還有什麼運動可以讓南法人全民
參與並樂在其中？我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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