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寫，故我在：尚博納（Chambonas） - 德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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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河村（Rivières，見此篇）度假成了我們每年返鄉探親的例行行程。

　　村莊迷你到不行，只消不到一小時便可逛遍，因此找地方去成了我們每日晚餐的話題
重點。

　　沒有網路就靠紙本地圖找資料，度假小屋的書櫃上剛好有本厚厚的法國全國地圖，一
翻開之後，對於法國的幅員廣大有更具體的體會。

　　找了個上頭標示著城堡符號的村莊，我們啟程出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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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

　　尚博納在行政上位於奧弗涅－隆河－阿爾卑斯大區的阿爾代什省；地理上鄰近塞文國
家公園（Parc national des Cévennes，見此篇）；最近的城市為萊旺（Les Vans）。

　　阿爾代什河的支流沙斯扎克河（Chassezac）在此形成曲流，尚博納位於曲流頸的臺
地（tableau）上。

　　沙斯札克河為中央高地（Massif Central）與隆河谷地（Vallée du Rhône）的河
流，戰略地位極為重要，因此在11世紀即建有一座高塔守望河道，這座高塔隨後被併入城
堡建築群。

　　尚博納在11世紀時本為于捷斯主教的領地，而後轉讓給聖吉爾修道院的住持。

　　12世紀時出身自熱沃當（Gévaudan，就是有「熱沃當怪獸」出沒的那個地方）的拉
加德－介朗家族（La Garde-Guérin）受託看管能徒步度過沙斯札克河兩岸的淺灘，成為
此地首位領主，並在姓氏加上「尚博納」，成為尚博納的拉加德家族（La Garde de
Chambonas）。

　　此家族擁有尚博納城堡（Château de Chambonas）的所有權直到1808年出售給沙納
萊萊（Chanaleilles）侯爵為止，後者在1970年再度將城堡出售，目前為私人財產，不對
外公開。

　　除了城堡以外，尚博館的聖馬汀教堂（Église Saint-Martin de Chambonas）則開
放給民眾參觀，這座12世紀的羅馬風格教堂值得一訪，令人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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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博納城堡（Château de Chambonas）

　　城堡並不對外開放。

　　很可惜。

　　但來不及了，我們已經到達城堡的門口了。

　　看到門口貼的「庭院在夏季的週一開放參觀」告示時，我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

　　於是我們只能隔著大門的柵欄，看著裡頭的城堡讚嘆那覆蓋著美麗的琉璃瓦的角塔（
poivrière），以及有著淙淙流水的法式庭園－據說是路易十四的皇家造園師安德烈‧勒
諾特爾（André Le Nôtre）弟子的作品。

　　城堡的歷史雖可追溯至12世紀，但現今的外觀與中世紀城堡大相逕庭。相較於後者，
尚博納城堡既華麗又精緻，那是文藝復興時期或更之後的風格了。

　　城堡所在本來只有一座塔，一座瞭望沙斯札克河的塔。

　　這片土地本屬于捷斯主教的領地，輾轉來到拉加德家族的手上，並開始興建城堡。

　　城堡北方的「老塔（vieille tour）」「或許」就是最先建造的瞭望塔。

　　直接建造在河曲砂岩上的尚博納城堡是尚博納領主權力的象徵，此家族發源於不遠處
的拉加德－介朗城堡（Château de La Garde-Guérin）－一座守衛雷戈丹之路（
Chemin de Régordane）的城堡。

　　雷戈丹之路作為連接中央高原勒皮（Le Puy-en-Velay，見此篇）到地中海聖吉爾（
Saint-Gilles）的重要道路，法王授權拉加德－介朗家族成為地方駐軍，該家族也在此地
開枝散葉。

　　16世紀的宗教戰爭期間，其後人受到法王委託，監視鄰近的新教徒城市萊旺（Les
Vans），並扼守橫跨沙斯札克河的橋梁。這座橋梁在13世紀由聖吉爾修道院的僧侶修建，
在宗教戰爭期間被摧毀後重建。

　　15世紀時的城堡與中世紀的堡壘（maison forte）無異，來到紛亂的16世紀，為了抵
禦新教徒襲擊也為了壯大家族的聲勢，城堡大興土木，一系列的角塔（poivrière）與突
堞（mâchicoulis）便是在這個時期建成。

　　1683年，路易十四封授予該家族侯爵的爵位，與朝廷的互動日趨頻繁，並在1700年於
索城城堡（château de Sceaux）受封為公爵，自此家族勢力達到巔峰。

　　該家族的成員之一擔任路易十六的外交大臣，卻遇上了貴族最不願見見到的大革命。

　　大革命是所有貴族的殺手，尚博納的加卡德家族也不例外。

　　即便是外交大臣亦被迫流亡英國，其子為了生存不得不在1808年將城堡出售給維瓦黑
地區（Vivarais）一個古老的貴族家庭－沙納萊萊（Chanaleilles）。

　　沙納萊萊家族接手城堡後，城堡彷若重生。

　　花了40年的時間，除了細心整修外觀以外，還將室內裝潢得美侖美奐。

　　結構上最大的改變是在原本四角形的主樓旁，以同樣的材質增建了一個翼樓。除此之
外，大門上方的添加了望樓（bretèche），門緣的路易十三風格凸雕飾（bossages）則
讓人大為讚嘆，可與歐布納城堡（Château d'Aubenas，見此篇）媲美。

　　法式庭園在夏日的週一及古蹟日（Journées du Patrimoine）開放參觀。

　　庭園依山勢而建，共分為五層，每一層皆有噴泉及流水。

　　為了將沙斯札克河的河水引進庭園，在城堡下方挖掘了許多地下渠道，非常壯觀。站
在隧道口向內看，完全看不到盡頭，真不曉得當時是怎麼建造這麼工程的？

　　庭園的中軸線與橫跨河流的橋成一直線，因此當我們駕車過橋時，便看到雄偉的城堡
慢慢露出頭來，真是一段美好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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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馬汀教堂（Église Saint-Martin de Chambonas）

　　無法進入城堡，我們只好轉向村裡。

　　城堡入口旁，即是一座古意醇厚的教堂，再過去一些即是村辦公室（mairie）。

　　走近一看，驚為天人！

　　始建於13世紀的教堂在法國不算罕見，但上頭的雕刻讓這座教堂獨樹一幟。

　　教堂結構簡單，中等大小，一座方形的鐘樓在15世紀增建。最可看之處為唱詩班席後
方的半穹窿（cul-de-four），以大小不一的岩石一塊一塊堆疊上去，令人讚嘆其技術之
巧妙！

　　內部有許多柱頭（chapiteaux）以華美的雕刻裝飾，葉子（尤以栗子葉為眾）、人頭
、冠冕、還有象徵瑪麗亞的百合花都清晰可見。

　　外部梁托（modillon）的邊飾（guirlande）更是精彩。

　　抬起頭來仰望，每個雕飾都有它的故事：代表四位福音書著者的人（聖馬太）、老鷹
（聖約翰）、獅子（聖馬克）和公牛（聖路克）是最「莊重正經」的。

　　雕刻者似乎有意展現他的幽默，諸如吐舌頭作鬼臉的人（lo desgobilhaïre）、雙
頰吹得鼓脹的人（lo bofarèl ），還有最「搞笑」的一雙手扶著屁股露出肛門（lo
cagaïre）的局部畫面，實在太令人大開眼界了！。

　　檐口（corniche）上也充斥著雕刻，我們可以看到柴刀（lo podet）、四孔笛、風笛
（cornemuse）、麝香貓（genette）、兔子、熊、野豬、掛著鈴鐺的山羊、圍著麥穗的雙
鳥、甚至是雙頭蛇（amphisbène）這種神話中才出現的動物。

　　由於實在是太有趣了，因此我們仰著頭看到脖子痠還看得不夠過癮，真不曉得在那個
古老的年代，這些雕刻作品是怎麼被看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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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世紀橋梁

　　村子的規模非常小，一下子就走遍了。

　　在曲折蜿蜒的小路上走著，愜意快活。

　　沿著筆直的柏油路，我們來到橫跨沙斯扎克河的橋梁。

　　橋梁似乎沒有專屬的名字，就僅以「橋」稱呼它。

　　135公尺長的橋，是阿爾代什省最長中世紀橋梁。五道大小不一的橋拱及四根橋墩。

　　由於橋身寬度只能容得下一輛汽車過河，因此常可見到「黑羊與白羊」的故事在此上
演。

　　不過別擔心，這次不會有任何人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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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畔野餐

　　早在抵達尚博納之前，我們便決定在附近野餐。

　　沙斯札克河在此形成連續的曲流，聚落便位於眾多的曲流頸上。馬爾維涅（
Marvignes）是尚博納的聚落之一，座落在尚博納西方的曲流頸上。

　　我們在樹林裡找到了一塊涼爽的空地坐下來野餐，河流就在不遠處，我們聽著河水拍
擊石頭與葉子相互摩擦的聲音吃午餐。

　　習慣在林子裡找野果吃的我，這次也不例外，無意中卻找到了一整片栗子林和桃子園
。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整片栗子樹以及初生的「栗子寶寶」！

　　栗子成熟的季節尚未來臨，卻在地上見到滿地空空如也的栗蓬，原來是去年掉下來的
果實啊！

　　栗子果實被刺毛包覆（即「栗蓬」），當栗子成熟時栗蓬會裂開，裡頭的堅果去殼後
即是我們食用的部位。

　　我們在栗子林裡「尋寶」了一會兒，找到一棵剛落下、刺毛仍青的栗子，放在玻璃罐
中，帶回家當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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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我人在法國。

　　又是一年一次返鄉的季節，可惜再也不能到河村度假了。河村度假小屋的主人，決定
把房子出售。

　　真是可惜。

　　加上子台今年一到法國的第四天，潛伏多日的腸病毒終於爆發了。

　　幾天都不能正常吃飯的他，只能被關在家裡，連喜獲女兒的伯父，也不能去探訪。

　　真是可惜。

　　這篇文章，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寫成的。

　　寫作的時候有一種快感和沉靜相互交加的心情，讓我從一堆「可惜」的哀嘆浮出。

　　像出水的蓮，如此清爽。

　　於是這篇文章便以「我寫，故我在」命題。

　　這樣的灑脫登門光臨後，發現子台因為腸病毒實在太痛苦了，竟然一進門就乖乖洗手
，手也不會「自然而然」的放入嘴裡。被我們罵了好久都改不掉的壞習慣，竟然一夕之間
根除。

　　於是我告訴自己，到過的地方將它化為文字，只要曾經去過，即使無法再見，就很美
好。

　　寫作的美好在於回憶與整理，將思緒平鋪在面前，一一梳理歸位。

　　我畢竟是個強迫症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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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全系列：

跟著歷史控遊法國（持續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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