暹粒吳哥窟深度旅遊考察與推薦（5千字） - 東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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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是適合來柬埔寨旅遊的旺季，因為在熱帶氣候中冬天較為涼爽，而且還避開了每年6至11月的雨季，從台北也有每5天一班直飛暹粒的遠東航空航班，但一開始其實我對入境柬國有一點擔心，因為中國大陸與柬埔寨是出了名的友好，早在60年代西哈努克國王就把他3個兒子託付給周恩來總理，周恩來幫他們夾菜，安排他們學習，並在西哈努克因柬國發生親美政變而流亡中國時，仍以國家元首待遇暫留西哈努克，到現在洪森政府不僅反對我在柬國設立任何形式的代表機構，還公開表示禁止在柬國升我國旗，但台柬的經貿關係與人民往來還是挺熱絡的，我國可是柬國前5大進口
來源國，在入境資料上我就照網路前人的模板填寫台灣為國籍、職業為公務員，辦理落地簽證入境（為了後人著想，我這邊還留了一張網路上沒找到、柬國最新的落地簽證表格）了，不過機場啃瓜子的女移民官有向我呼喊one dollar索賄就是了，我雖假裝聽不懂，她竟然就改用中文對我說「人民幣」、「小費」，雖然我還是沒給，但我倒覺得她這個公務員挺溜的就是了～

首先，我要特別提及在這趟旅行的幾個重要的人事物，第一個就是我在暹粒入住的Diamond D'Angkor
Boutique，我終於瞭解為何蘇軾被貶至海南時會豁達地說「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因為東南亞的水果真的好多種，有紅毛丹、山竹、椰子、芒果......（前兩者在台灣好像沒有），擺在一起像極了巨幅彩色拼盤叫人眼花撩亂，最重要的是我每天都用期盼的眼神誇獎旅店的店員Rose，所以即使早餐時間已快結束，她都還特地端出一整盤的芒果供我狂吃特吃，索性午餐水果的份也一起吃了，以爭取更多旅遊時間，所以真的是「日啖芒果數十顆，不辭長作高棉人」，快樂的不得了，當然，我也很欣喜在第一時間取得旅店櫃台Jessie、Jerry（Jerry是個女的）以及25
歲即將當爸爸的司機帥哥的messanger，方便我極大化機場所申辦的7日無線上網的sin
card，有任何在柬國的問題就傳訊打擾他們（但其實雙J也很愛滑，而且她們還因為聖誕節送了我一條圍巾，所以應不算打擾，），雙J才20初，但英文講的極為流利，因為這要多虧柬國寺廟中和尚所提供給平民百姓的免費語言教育，這真的是功德一件，因為光台灣每年赴柬旅遊人次就將近7萬，所以觀光業的語言溝通服務便是產業的一大成長客觀條件，事實上，據說在大吳歌古蹟工作的勞工一個月才賺20美金左右，但光我一天給會講中文及高棉語導遊的小費就有10美元（他的導遊費另計），可見雙語導遊在柬國算是中高收入者。

第二個就是台灣人所經營的Stop
Asia(以下簡稱S公司)包車服務，S公司提供消費者line服務，所以光在台灣就可以跟對方洽商行程，倘在暹粒機場辦有網路吃到飽服務，那還可以隨時用line跟S公司投訴司機或行車不好的情形（例如當我發現車內有蚊子，但跟司機反應未果，我索性跟S公司反應，司機立刻就把蚊子事情解決，而且態度180度變成對我超好，最後離別時請我寫回餽單時，還誠懇地跟我說這工作對他很重要，請求我諒解蚊子事情），此外，S公司還會適時傳訊問顧客今日司機是否有提供礦泉水與濕紙巾，所以我覺得真以身為台灣人為傲，因為台灣人當老闆的企業就是塑造這麼優質與令人安心的感
覺。由於S公司對司機都有考評，所以司機水準都不至於太差，這我就一定要提S公司派給我的第一位司機Sokheng，先講我對他的點評結論，也就是假設我之後有錢，我真希望能請Sokheng當我的私人司機，Sokheng身高約1米8，皮膚黝黑，但穿著醒目的S公司制服就特別顯眼，有一天看完巴肯山（備註：由於現場有參觀人數管制，所以我大約排隊一小時才登到山頂，所以我建議排隊期間可以連網看民視幸福來了等連載連續劇打發時間）的日落後下山已經天黑，但我遠遠地就看到1米8的Sokheng一直站在山腳下，高舉雙手揮舞（舉起手來就應該超過2米5)，他就是怕我找不到他，
所以一直癡癡的用最醒目的方式等我下山時可以看到他，真的令我蠻感動的，另一次是我嘗試要在當地找中文導遊，但都四處碰壁，索性打電話請他幫我找，說實在的，他已經開一天的車很累了，而且幫我找導遊也不是他的工作，但他還是不斷幫我打電話找人，雖然最後還是沒找到我理想的導遊，但從他跟我打電話回報的口氣中，我發現他已經很用心了，因此我在最後要給他小費時，我早已經不把他當成我的司機看待了，而是以一位朋友的身分來善待並珍惜這麼一位認真踏實的朋友（即便是我有時候聽不太懂他講的英文，但我看他這麼努力地表達，我就還是假裝懂並稱善點
頭微笑回應他）。

第三個就是Preah Prohm Rath Monastery（以下簡稱P寺廟）裡的解說員Bung Bung，P寺廟是我在柬埔寨最後一天去的景點，因為我根本就沒有把他排在行程裡，其名氣應該也遠不及香火鼎盛、以靈驗著名的姊妹廟（Preah Ang Chek Preah Ang Chom），要不是我吳哥窟3日遊園卷已經到期無法再用，要不然P寺廟根本不可能脫穎而出，但有人說所謂「情感的化學變化往往發生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其實一開始對我來說它就只是個10分鐘就可以看完的一間普通寺廟，但直到遇到了Bung
Bung，他的解說像一把金鑰匙開啓了潘朵拉的盒子，譜出了小乘佛教與佛佗故事的經緯，他起初就像是個再平凡不過的中老年阿伯，我連是否要用1美元請他解說都有所遲疑，最後索性用2美元請他解說，但沒想到他整整從寺廟內到寺廟外圍牆所繪製的每一幅畫像都不厭其煩的解說了一次，我也聽得目不轉睛，一晃就是2個多小時，光Tutu車10分鐘就可能要2美元了，他解說那麼久，我才給他2美元，尤其是我看他好像把我當學生在教，我就覺得對他很不好意思，當柬埔寨發生內戰時，他還很小，當時他就已經在這個寺廟了，內戰中預估200萬人遭到殺害，減損四分之一的柬國人
口，我真的很難想像這麼友善的高棉人會如此互相殘害，也就是因為他很小就在這裡了，所以聽他娓娓道來的故事就顯得特別有溫度與底。暹粒其實是個印度教與小乘佛教互相交織、穿插、作用的地方，印度教曾在吳哥王朝風行一時，但現在九成以上的柬國人都信仰小乘佛教，吳哥窟與整個大吳哥寺廟內都不乏看到因王室信仰更迭，時而推倒佛像、時而毀壞印度教神像的遺跡，事實上，佛教裡的四面佛其實就是印度教的梵天，梵天（Brahma）、毗溼奴（Vishnu）、溼婆（Shiva）
是三位一體的神，Brahma是從Vishnu肚子長出的蓮花而來，是創造世界的神，也因此對他人的祈求都有求必應，因此才會說四面佛很靈驗，但大家可能不知道Brahma其實原本是「五面佛」，但據聞因其一直看著他漂亮的女兒，遭女兒向Shiva告狀，結果Shiva便打開可毀滅世界的第三隻眼將Brahma的其中一個頭燒毀，所以Brahma就只剩四個頭，成為現在的四面佛了。大家可能更沒有想到的是，據說Vishnu有很多化身，其中一個化身就是佛陀，所以可以看到P寺廟壁畫中佛佗（Vishnu的化身）旁邊有四面佛（也就是Brahma），而佛佗還被印度神話中的七頭蛇那伽（Naga）給覆蓋ꬊO護，Bung Bung就這樣一幅一幅講解着從印度王子釋迦牟尼到出外感受人間疾苦而修行成佛的故事，說著說著到了寺廟周遭聳立的許多漂亮的矮形佛塔，但一問之下才知道它們其實是擺放骨灰的靈骨塔，只有較小的house of
spirit才是所謂有著守護神的靈屋，所以我也才恍然大悟原來剛剛我忘情合照的其實正是大家比較忌諱的靈骨塔，但從這點我也發現有人說人面對未知會害怕，但有時在不知情的情形下人才會勇敢，就像不知道它是靈骨塔時，就會把它當作藝術品欣賞，另外就像台灣人看見流星會許願，但柬國女人夢見流星則代表懷孕，所以人們的情緒其實都是受到人類自己所賦予物品的意義給影響的，而這些神話與神祇迄今都仍深深影響著人們，例如我去新德里的印度包車公司老闆就叫做Vishnu，而馬來西亞印度裔的女性也不乏以Vishnu老婆Lakshmi命名者，總之無論是Bung
Bung還是Sokheng，我發現他們都是再平凡也不過的人，他們雖然沒有像閃亮的高官或巨星一樣耀眼，但由於天上的星星雖然閃耀卻過於遙遠，反倒是卑微、在自己身邊的認真表情才惹人憐愛與親近。

第四個就是由貓頭鷹編輯室企畫彙編、張蘊之採訪撰稿的「吳哥深度導覽」一書（以下簡稱吳書），如果說你是奉行一本書主義盼瞭解吳哥窟文史的話，那我最推薦的就是這本書了，由於吳哥窟是世界文化遺產以及世界最大廟宇，唯有導覽解說才能使你從走馬看花變為貫穿其中經緯萬端的深度旅遊，因此找到一位好的導遊就很重要，但導遊素質參差不齊，我前幾天的中文導遊阿風雖然熱情，而且還當我面前生吃紅螞蟻（據說有益於生完小孩後的產婦），但我還是不能夠第一次就理解她講的中文，而且她對於有些寺廟的解說就只是簡短一句說是拜佛用的，並沒有太多琢磨，所
以對我這個龜毛、想探尋源委的遊客來說便不是那麼理想，不過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有些中國大陸團的導遊因為陸客沒有在指定店家消費，索性惱羞成怒棄團到旁邊生悶氣，另一個導遊則是指著女皇宮北藏經閣的西面山形牆對陸客解說這畫的就是柬國老公打老婆的日常，而遊客當然是聽什麼就信什麼，直到翻出吳書考證才發現這幅形牆是在描繪預言指出剛沙王將死於其外甥黑天（據說也是Vishnu的化身）之手，所以當黑天出生時，剛沙王就一直迫害其妹妹與黑天，所以這幅畫就是在畫黑天高舉兵器手刃剛沙王解救蒼生的場景，根本不是導遊亂講的那套，也就是因為這本書的
厲害，所以周遭的大陸籍婆婆媽媽們紛紛好奇的靠了過來打聽這本書是什麼，索性就把她們自己的導遊放在一邊，過來聽真正的故事了，所以說這世界就是這樣，你是誰有時候根本不重要，只要你有信心，週遭的人就會圍著你跟你轉動。

事實上，來暹粒旅遊不僅是看吳哥窟的雄偉，真正吸引我的是每幅形牆所雕刻的神話故事，這才是一股漣漪在我嚮往上的光芒，位於吳哥東北區、被譽為「高棉藝術之鑽」的女皇宮，保留了最完整的吳哥遺跡，還將印度兩大史詩中的「羅摩衍那」（故事很長，精彩度絕不輸給本土八點檔連續劇）活靈活現的呈現，這些形牆中所繪之神祇看似都很類似，但要辨識它們其實也是有小技巧的，看到四隻手臂或八隻手臂、乘坐金翅鳥的是Vishnu，看到三隻眼睛、乘坐神牛南迪的則是Shiva，看到四顆頭、乘坐孔雀的便是梵天，有著18隻手臂的則是分配亡者到天堂或地獄的審判者閻摩ꄊ]Yama），由於柬國人希望祖先能夠上天堂，所以每年佛歷10月便會舉辦著名的亡人節，適逢雨季，因此柬國人會主動至寺廟以食物供養和尚，如此和尚就不用出來風吹雨淋，所以說這些流傳至今的風俗民情都可以在形牆中找到淵源的蛛絲馬跡。不過，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十首魔王羅波那搖撼凱拉薩山的故事，Shiva和他的妻子烏瑪(Uma)正在凱拉薩山進行為期千年的性愛，但羅波那為了來祈求甘露水，所以便用力搖晃凱拉薩山以求Shiva出來見他，眾神趕緊前來阻止，動物也紛紛嚇的到處流竄，整個形牆雕刻精細、毫無掩飾地將以上情節在幾百年後呈現給後人，令我深感佩服
。

在這些眾多神話故事中，經我統計研究發現，來訪暹粒一定要知道以下兩個故事的典故，因為這兩者是我在暹粒的石雕、寺廟建築、形牆遺跡所發現為數最多的，倘不了解，那就會有無法看懂很大比例的古跡，這兩個故事分別是乳海翻騰 （The Churning of the Ocean of Milk）以及林伽與優尼崇拜（linga and
yoni）。乳海翻騰是吳哥窟最有名的壁畫，有一天善神與阿修羅為了生老病死起了爭執，梵天便出面調停表示海底有長生不老的甘露，只要雙方一起攪拌大海就可以得到甘露而長生不死，於是雙方便以曼陀羅山為攪棒，請來蛇王蘇吉當繩子纏住曼陀羅山，88個善神與92個阿修羅就抓住蛇神拉扯滾動攪棒，經百年時間終將海水攪成乳白色，此時乳海湧現出許多阿帕薩拉（Apsara）飛天女神，而甘露也終於出現，此時善神一湧而上趕快搶下甘露，面惡兇殘的阿修羅因為沒有喝到便開始與天神交戰不休，但其中一個叫做羅睺的阿修羅卻成功偷喝到了一口，但就在吞嚥到喉嚨時，被
毗濕奴的化身發現砍下他的身體，但由於他的上半身已經喝了甘露而長生不死，所以在遊覽吳哥古蹟時，便會時常看到只有上半身的羅睺被踩在神佛腳底下的雕刻，以及許多Apsara仙女，而以乳海翻騰為主題的作品更是散見於通往「吳哥的微笑」巴揚寺（Bayon）的南門道路，一排是善神的雕像，另一排是面目猙獰阿修羅的雕像，中間則是高聳在四面都刻有人臉的巨型雕像，相當壯觀。

林伽與優尼則代表着陽具與女陰，兩者成對，是溼婆的象徵，在各大寺廟中都可以很明顯地看到它們，尤其是在高布斯濱(Kbal Spean)的水底浮雕，高布斯濱是暹粒河的源頭，一路流經吳哥窟、暹粒，最後到達東南雅最大的淡水湖--洞里薩湖，印度教視陽具為生命的起源，便在河流的源頭雕下密密麻麻的林伽與優尼，象徵生命之源，有著林伽與優尼在源頭的洗滌使得中下游的高棉人得以有神聖潔淨之水，因此在高布斯濱的河床上以及瀑布裡，便會發現此起彼落、眾多的
林伽與優尼，而人們通常也會伸手觸碰這裡神聖的河水。很難想像在上游的涓涓細流會在下游匯集成廣袤無邊的洞里薩湖，洞里薩湖深受乾枯季節影響，在枯水期湖水面積大約為2,700平方公里，就如同一整個大高雄地區，雨季時則可達到16,000平方公里，將近半個台灣大，坐船行經洞里薩湖水上人家的高腳屋到體驗紅樹林內划船，以及最終在廣闊的湖面上欣賞日落，是許多遊客的精選遊歷之路，我當然也不例外，只是聽說體驗紅樹林不推，所以我就直接去賞日落了，基本上它帶給我的震撼不亞於在恆河上觀賞日出，但很難想像這麼美的湖泊下，其實藏有鱷魚，由於遊客眾ꘊh，導致日落結束後返程路上發生塞船現象，等了好久，所以我便直接拿著手機手電筒照著前面的路，一艘船爬過另一艘船，終於抵達岸邊，像極了災難片裡的大逃難，但其實可以選擇以這種方式回岸邊已經算不錯了，有時候人是沒得選擇的，就像柬國人告訴我說，他們的婚姻大多是由父母安排的，有些嫁給比他們大好多的有錢人，有些則嫁到台灣，他們其實沒什麼選擇，更別說負責從荔枝山搬運吳哥窟石材的大象了，我在塔普倫寺（Ta
Prohm）看到許多石材都被打洞，一問才知打洞才可以方便大象用繩鐵搬運，實在很難想象37年的建造期間總共折損了多少沒有選擇權的大象與人力，而每到一個古蹟，通常很遠就可以聽到鼓樂的聲音，這些演奏者都是被遺留在柬埔寨的炸彈所不慎炸傷的殘疾人士，「瀉水置平地，各自東西南北流。人生亦有命，安能行嘆復坐愁？」，微笑的吳哥究竟是以什麼樣的生命哲學在這塊美麗的土地上喘息生存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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